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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釐米高的無奈和精彩

帶兒子上街散步, 我發覺他總是喜歡由我抱著聽我說話。 他不懶。 他也挺樂意自個兒走路。 他只是希望有一個與我平等對話的環境。 這一點像我。 平日裡站在大路邊對樹仰視, 一旦騎車經過立交橋, 總是不自覺想多與樹們對視, 那種感覺很朋友。 己所不欲, 怎能施于兒子。 我搞折衷, 我蹲下來還不行嗎。 當我的身體下降到80釐米高度的時候, 也就是一瞬間, 我們眼裡那個五彩繽紛、琳琅滿目的世界倏地不見了。 我的眼前只是裙擺翻飛下的膝蓋、小腿的腓腸肌、透明鞋裡的腳後跟、車輪子和一個被誰抓握住的黑色塑膠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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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糟糕透頂。

更糟糕的是, 我還一直以為我是瞭解兒子的一切的, 對他有著“瞭解之同情”。 他哭鬧他發脾氣, 我都能夠溫和地解決。 因為我知道他哭鬧是因為他正在看的圖書掉到了夠不著的地方, 他發脾氣是因為他想向我們訴說可是說不上來。 然而, 他的處境我知道多少?無端一陣傷心。 我習慣了下蹲的動作。 大街上, 如果你看見一個女子沒走三五步就蹲下來對著兒子嘰嘰咕咕, 那多半會是我。

可是, 很快地, 我又發覺, 兒子的世界比我想像的樂觀。 比如, 他很直接地就能看到我們大人不慎遺落在80釐米高的一些東西, 長柄雨傘、玉色的不求人什麼的。 還有, 他為了與大人交流經常仰起臉蛋, 他的視線又常常會越過大人的肩頭看到更加開闊的藍天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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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種代償往往有著突如其來的精彩。 有一次, 我在兒子的高度陪他仰視, 一簇黃色的牽牛花從誰家的陽臺竄入了我們的視野, 花如繁星, 驚人的璀璨明媚。 站立的時候從未發現過。

突然回憶起一位學識豐贍的學者的話, 一次與他談到向人請教這話題時, 他說我們潮汕人都沒有這習慣, 面子上拉不下來。 其實請教也是一種交流, 你從我這裡得到了想法, 我也從你那裡得到了想法, 大家都是獲得者, 沒有誰高誰低, 誰虧誰贏。 是的。 確實是這樣。 一個80釐米高的人和一個170釐米高的人互通資訊, 又有什麼高低、虧贏呢?早期教育專家斯特娜夫人在她的專著中寫過, 為使女兒對天文學感興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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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帶女兒去過多家天文臺, 用望遠鏡觀看天體, 並同許多天文學者交上朋友。 其中一位叫做拉肯的博士說, 由於和她女兒交談受到了鼓勵, 才寫出《在頭腦混亂之中》一書。 當時她女兒5歲吧。

2002.07 文/小隱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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