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錯, 就是這個字眼。 看到它, 就會覺得好像空氣裡有什麼東西在燃燒。 甚至沒有動機, 只有時機。 就像你在地鐵2號線虹橋火車站候車時, 車門打開的一刹那, 周圍其他的乘客殺氣陡現, 讓你徒生焦慮的情緒。 雖然我憎惡這個字眼已久, 但我理解它的產生, 正是基於這個13億人口的國家裡, 有無數人想要擠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擠上的列車, 想要坐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的座位。 如果你不用點力氣和手段排在前頭並保持優勢, 那你自然無法舒舒服服地坐著, 甚至只能看著列車揚長而去。
這種焦慮感是何時產生的?這條線是何時設置的?又是何時向前推至嬰幼兒時期的早期教育的?為什麼無數人口口聲聲“走得慢一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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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童年的老師們一直生活在我的相冊裡, 黑白兩色。 他們對我這個令人頭疼的傢伙一定有自己的看法, 但他們不說。 他們把手放在我或我同學的肩頭, 並不是像趕走什麼東西似的推我們, 也不是像留住什麼似的拉我們。 只是這樣放著, 表情簡約, 存在無數可能。 他們和我的父母一樣, 同絕大多數父母一樣, 都很看重我的分數, 這是整個東亞文化的特徵。 不過, 那是在我入小學之後的事了。 之前, 整個幼稚園、整個居委會社區裡的孩子都一樣成長:捉知了、打玻璃彈珠、看小人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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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我理解, “起跑線”與早教劃等號, 是早教機構的宣傳語言, 是對成才概念的斷章取義。 它劃出了一條似是而非的線, 大聲對那些憂心忡忡的家長們吆喝:不可重現機不可失……要駁斥起跑線的荒謬不見得很難:假如我們認定真的有這樣一條起跑線, 那麼我們只能注視前方, 只能認定所有人都只能有一個目標一個終點。 即使在時間上的確存在同樣的起始年齡, 但不妨把起跑線改成起跑點, 那麼每個人的發展方向都會變成多維的:可上可下可左可右可前可後, 可以向任一方向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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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假如有人批駁我這個觀念過於理想化, 我必須謙卑地承認。 因為成才的目的是成功, 而關於成功的定義, 大眾媒體裡“某某汽車, 成功人士的選擇”, “某某豪宅, 尊貴之選”, 已經把它徹底物質化了。 假如你告訴我, 你看過三千本小人書, 你對此深有研究, 你在這方面是個成功人士云云, 我只能說:今天天氣還算不錯啊, 哈哈。 陸純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