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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姻裡,不需要一個盲目的心理諮詢師

他越想“拯救”, 她越脆弱逃避, 這對夫妻如何才能走出“你幫我逃”的困局?

每個不靠譜的妻子背後都有一個“好丈夫”

坐在我對面的這對夫妻, 妻子林琳看起來輕鬆愉悅, 卻說“自己最近遇到了很多不開心的事兒”;丈夫徐新看上去愁眉不展, 卻說“只是陪著妻子來見心理醫生”。 我不禁納悶, 為何妻子遇到了困難, 丈夫卻比妻子還愁?

丈夫徐新最先開口:“她已經接連換了好幾份工作了, 每份工作最長只幹兩個月。 現在這份工作是好不容易托關係找的, 我不想她像之前那樣輕易地辭職。 ”

“我也不想換啊, 工作就是不令人滿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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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林琳撇撇嘴, 歎了口氣。

我正要開口說話, 又被徐新搶先:“工作哪能處處順心呢?有了矛盾, 咱們就得解決矛盾, 你不能每一次都退縮!”徐新說得慷慨激昂。 林琳的表情從最初的漫不經心, 變成了略帶不滿的無奈。 她低頭擺弄手機, 丈夫的話, 明顯沒聽進去。 “你聽到沒有?”徐新提高了音調。

“你說吧, 我聽著呢!”林琳一改不耐煩的表情, 討好地說道, “你說的啊, 只要我來諮詢, 你就給我買包!”

徐新立刻洩氣了, 用手捂住額頭, 十分頭疼, 對我訴苦說:“她哪裡像個成年人啊, 完全一個小孩兒。 你知道, 她都因為什麼辭職嗎?”第一份工作, 林琳幹了兩個月, 因為別人沒經過她允許用了她的雨傘, 回家就暴跳如雷, 說什麼也不幹了!上一份工作也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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單位發筆筒, 沒有她的, 她不敢去問、不問又彆扭, 一氣之下又辭職了!末了, 徐新說:“她要真因為業績啊、考核什麼的辭職, 我也就認了。 可您說她辦的都是什麼事兒!現在這社會, 找份工作那麼容易嗎?”

徐新的語氣引起了我的注意, 他說林琳的時候, 總是帶著一種憤怒和無奈。 憤怒, 是因為妻子不爭氣, 可無奈, 又是為了什麼呢?

我問徐新:“每次她要辭職, 你都會怎麼做?”

“我就勸唄!不行, 就哄!”為了讓妻子高興、工作順利, 徐新沒少破費, 遊戲充值卡、新款高跟鞋、海淘化妝品、名牌包包……可在這些都沒用以後, 他束手無策了!

相互指責只因害怕爭吵嗎

像徐新這樣縱容妻子的丈夫, 恐怕並不多。 我很好奇, 縱容的背後, 到底隱藏了怎樣的心理動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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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徐新:“聽你的意思, 你的妻子好像製造了很多麻煩。 ”徐新點頭表示贊成:“我管不動了!”

“誰要你管!”林琳對“管”這個詞很反感。

林琳說:“蘭老師, 您不知道, 他有讓人鬱悶的本事。 我剛一說話, 他就教育我一通, 搞得我說不下去。 ”

徐新憤怒地說:“你別為自己的物質找理由!”

林琳反駁道:“我怎麼物質了?你以為我真的需要那些東西嗎?其實我一點兒也不高興!”

徐新說:“那你為什麼這樣, 神經病!”說出這個詞, 徐新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。 但為時已晚, 林琳低著頭、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:“對, 我就是有病, 你別管我了。 ”說著說著, 流下了難過的眼淚。

林琳的眼淚, 讓互相指責的他們停止了爭吵, 徐新變回了平和的樣子:“你別這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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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敞開心扉地把心事都說出來, 咱們一起解決。 ”

一來一回, 我看清楚了他們的問題:“是不是大多數時候, 徐新你都會是先平靜下來的那個人。 然後, 再扮演林琳的心理醫生?”

“心理醫生?”林琳和徐新都困惑了。 “我可沒感覺徐新在幫我!”林琳嘟囔了一句。

我說:“是的, 徐新之前的幫助都失敗了。 他自認為很清楚你的問題, 並試圖猜測你需要什麼、並立刻滿足你提出來的需要, 儘管這些方法都沒什麼實際效果。 ”

徐新皺著眉頭問:“難道這就是當心理醫生了?婚姻, 難道不是要互相幫助嗎?”

面對他們略帶指責的詢問, 我坦然地說:“婚姻, 遠比互相幫助複雜得多。 ”

婚姻內沒有合格的心理醫生

當我們希望對方是一個能夠滿足我們對婚姻所有渴望的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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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希望對方幫我們解決成長中未能解決的問題, 到處散發出一種“幫幫我”“拯救我”的味道時, 伴侶很容易上當, 並充當我們的心理諮詢師。 但是,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治癒另一個人, 這種婚姻內的拯救和相互支持, 有時候有效, 可大多數時候都會把婚姻變得更糟。

我請徐新和林琳一起回憶:“從什麼時候開始, 你們兩個開始了這樣的互相幫助?”

林琳說:“從第一次辭職吧!其實, 那份工作確實不符合我的心意, 雨傘的事兒只是導火索。 可是, 徐新偏偏按照他的理解來, 根本不聽我說話。 我記得當時我一直哭, 他在一旁勸, 後來他給我買了個包兒, 就又開始找第二份工作。 ”林琳追問說:“是不是太糟糕了?”

我問她:“他明明在幫你, 你為什麼會感覺很糟?”

林琳想了想,說:“他總是希望通過幫助我,把我變得更堅強,然後按照他的意志生活下去,讓我覺得,我不這麼做就對不起他。可我偏偏不想那麼做。”

我總結了一下:“你覺得他加重了你的問題?”林琳點了點頭。徐新“哼”了一聲,說:“看來,我是個差勁兒的諮詢師!”徐新和林琳都在不知不覺地強化著對方的某些特質,徐新越是樂於助人,林琳就越依賴他,不肯自己解決問題。

我繼續問徐新:“如果林琳辭職的問題,都由你來承擔,會不會太辛苦?”

徐新說:“幫她解決最困難的事兒,難道不是我的責任嗎?”

我點頭,認可他的責任感:“可是,你解決問題的方法未必適合對方,對方在你好意的幫助下也獲得不了成長,反而被逼到婚姻中弱勢的位置上。這也是你為什麼竭盡全力地幫妻子,她還不滿意!”

“啊!”徐新略帶痛苦地感慨,隨後陷入了沉默。

別再被“幫幫我”誘惑

第二次諮詢時,談話的主題從徐新強烈的助人動機開始。

徐新說起小時候的一些事,普通的家境、忙碌的父母、平淡的童年……一切都波瀾不驚,直到四年級的一天,徐新無意間聽到二姨和媽媽的談話,得知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。那天的談話成了徐新心裡永久的創傷,心中所有的安全感被擊破,自此後,徐新用努力來麻痹自己,在學業、事業上取得了成功。

步入婚姻後,他再次感到強烈的不安。因為妻子是與他完全不同的人,她不諳世事,長在一個富足、無憂無慮的家庭裡,對於擁有的一切,都顯得理所當然。鮮明的對比讓徐新的內心震盪不安,他變得不自信,他害怕自己不被需要,於是,他開始不自覺地對“拯救”上癮了。原來,幫助妻子,只是在緩解自己內心的傷痛,為了置換自己的不安全感。

徐新轉向妻子,說:“抱歉,我隱瞞了這些。”林琳趕緊搖頭,眼裡含著的淚水,晃動著滴了下來。

不只對妻子,在人際關係上,徐新也時常感到不安。可是,出於“安全”的考慮,他選擇一個人獨扛。這也是為什麼,他無力解決林琳遇到的困境。

這時候,徐新逐漸吐露他內心的真實想法。林琳第一次看到一個真實的丈夫,他們終於可以坦誠相對。有時候,傾訴的力量是神奇的,尤其對於徐新這種壓抑了很久的人來說,傾訴本身就是一種改變,這讓他卸下防禦開始感受內心。內心和諧了,人的行為矛盾就會少很多。一番談話,讓兩個人更瞭解彼此,也找到了重新相處的自信。

可是,因為徐新不恰當的“幫助”,林琳已經被激發出了過多的脆弱,導致兩個人的關係亮起了紅燈。除了治癒徐新的創傷,林琳也需要調整自己的行為模式。遇到困難,她不要第一時間找丈夫“諮詢”,而應該自己主動嘗試解決,試著想一下:“以前,我遇到過類似的困惑嗎?我是怎麼辦的?”這樣,能讓她恢復獨立的精神狀態,而不是全依附于丈夫。

最後,我們商量了兩點具體策略:半年內,他們的談話內容儘量圍繞分享生活、見聞和感受展開,避免討論關於工作、人際等方面的困境。他們需要這樣的隔離,説明他們“代謝”掉以往不健康的互動方式。直到他們逐漸康復,能夠分清楚“對方的真實需要”和“自己內心的補償”為止。在隔離期間,徐新和林琳都可以不斷地發覺自己外在的一些支援系統,他們可以找朋友、親戚甚至是專業的諮詢師支持自己,幫自己度過一些困難的時刻。這樣,林琳可以不再怨恨、變得獨立,徐新可以變得平靜、更有安全感。

諮詢手記:

婚姻確實是一個互相幫持的過程,但是,一個心理存在創傷的人,絕對不能夠去幫助另一個人解決他的心理問題。也就是說,這是一種過分的期待,有些人因此被迫承擔了另一方成長的責任。所以,如果夫妻雙方都是有安全感的人,相當獨立和強韌,擁有基本的自信和自立,的確可以互相幫助。如果不是,那這段婚姻會在一種“拯救”情結中陷入困境。所以,互相幫助前,還是先評估一下自己和對方的內心狀態吧!婚姻裡,不需要一個盲目的心理諮詢師。 

你為什麼會感覺很糟?”

林琳想了想,說:“他總是希望通過幫助我,把我變得更堅強,然後按照他的意志生活下去,讓我覺得,我不這麼做就對不起他。可我偏偏不想那麼做。”

我總結了一下:“你覺得他加重了你的問題?”林琳點了點頭。徐新“哼”了一聲,說:“看來,我是個差勁兒的諮詢師!”徐新和林琳都在不知不覺地強化著對方的某些特質,徐新越是樂於助人,林琳就越依賴他,不肯自己解決問題。

我繼續問徐新:“如果林琳辭職的問題,都由你來承擔,會不會太辛苦?”

徐新說:“幫她解決最困難的事兒,難道不是我的責任嗎?”

我點頭,認可他的責任感:“可是,你解決問題的方法未必適合對方,對方在你好意的幫助下也獲得不了成長,反而被逼到婚姻中弱勢的位置上。這也是你為什麼竭盡全力地幫妻子,她還不滿意!”

“啊!”徐新略帶痛苦地感慨,隨後陷入了沉默。

別再被“幫幫我”誘惑

第二次諮詢時,談話的主題從徐新強烈的助人動機開始。

徐新說起小時候的一些事,普通的家境、忙碌的父母、平淡的童年……一切都波瀾不驚,直到四年級的一天,徐新無意間聽到二姨和媽媽的談話,得知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。那天的談話成了徐新心裡永久的創傷,心中所有的安全感被擊破,自此後,徐新用努力來麻痹自己,在學業、事業上取得了成功。

步入婚姻後,他再次感到強烈的不安。因為妻子是與他完全不同的人,她不諳世事,長在一個富足、無憂無慮的家庭裡,對於擁有的一切,都顯得理所當然。鮮明的對比讓徐新的內心震盪不安,他變得不自信,他害怕自己不被需要,於是,他開始不自覺地對“拯救”上癮了。原來,幫助妻子,只是在緩解自己內心的傷痛,為了置換自己的不安全感。

徐新轉向妻子,說:“抱歉,我隱瞞了這些。”林琳趕緊搖頭,眼裡含著的淚水,晃動著滴了下來。

不只對妻子,在人際關係上,徐新也時常感到不安。可是,出於“安全”的考慮,他選擇一個人獨扛。這也是為什麼,他無力解決林琳遇到的困境。

這時候,徐新逐漸吐露他內心的真實想法。林琳第一次看到一個真實的丈夫,他們終於可以坦誠相對。有時候,傾訴的力量是神奇的,尤其對於徐新這種壓抑了很久的人來說,傾訴本身就是一種改變,這讓他卸下防禦開始感受內心。內心和諧了,人的行為矛盾就會少很多。一番談話,讓兩個人更瞭解彼此,也找到了重新相處的自信。

可是,因為徐新不恰當的“幫助”,林琳已經被激發出了過多的脆弱,導致兩個人的關係亮起了紅燈。除了治癒徐新的創傷,林琳也需要調整自己的行為模式。遇到困難,她不要第一時間找丈夫“諮詢”,而應該自己主動嘗試解決,試著想一下:“以前,我遇到過類似的困惑嗎?我是怎麼辦的?”這樣,能讓她恢復獨立的精神狀態,而不是全依附于丈夫。

最後,我們商量了兩點具體策略:半年內,他們的談話內容儘量圍繞分享生活、見聞和感受展開,避免討論關於工作、人際等方面的困境。他們需要這樣的隔離,説明他們“代謝”掉以往不健康的互動方式。直到他們逐漸康復,能夠分清楚“對方的真實需要”和“自己內心的補償”為止。在隔離期間,徐新和林琳都可以不斷地發覺自己外在的一些支援系統,他們可以找朋友、親戚甚至是專業的諮詢師支持自己,幫自己度過一些困難的時刻。這樣,林琳可以不再怨恨、變得獨立,徐新可以變得平靜、更有安全感。

諮詢手記:

婚姻確實是一個互相幫持的過程,但是,一個心理存在創傷的人,絕對不能夠去幫助另一個人解決他的心理問題。也就是說,這是一種過分的期待,有些人因此被迫承擔了另一方成長的責任。所以,如果夫妻雙方都是有安全感的人,相當獨立和強韌,擁有基本的自信和自立,的確可以互相幫助。如果不是,那這段婚姻會在一種“拯救”情結中陷入困境。所以,互相幫助前,還是先評估一下自己和對方的內心狀態吧!婚姻裡,不需要一個盲目的心理諮詢師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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