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之後的一個早晨, 由香裡一起來就一再對妻子說:“我今天晚上12點左右回來, 您不要鎖門。 ”妻子當然不同意。 儘管由香裡再三懇求, 妻子只是搖頭不語。
天剛擦黑, 來了3個男孩子, 他們到房間裡和由香裡嘀咕了一陣, 在7點半左右, 就一起出去了。 “由香裡今晚恐怕不會回來了。 ”我擔憂地對妻子說。 不料, 她9點左右就回來了。 “明天一早5點我就要出門, 今天晚上早點睡。 ”女兒說著, 走進了自己的房間。 我對女兒的行為, 一向感覺靈敏, 今晚她的行為有些反常。 我忙小聲對妻子說:“今天晚上有點怪呀!”妻子點了點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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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似睡非睡地迷糊了一陣兒。 1點半時, 我突然醒來, 悄悄地走到由香裡的房間一看, 裡面空無一人――我們的預感果然應驗了!對著空蕩蕩的房間, 我呻吟似地叫了一聲:“由香裡!”妻子聞聲也起來了。
這一次絕不能讓她進家了。 我們又一次陷入了絕望中。
天色濛濛亮時, 女兒打來電話, 說她的一隻鞋丟了, 無法走路, 想回家, 請求我們允許她進家門。 最後, 她哭著哀求妻子:“我想回家, 讓我進門吧!”“不行!絕不能讓你進家!”妻子說完就掛上了電話。 當時, 妻子的臉色氣得像紙一樣蒼白。
12月的早晨, 寒風刺骨。 這麼冷的天, 整整一夜, 她都幹了些什麼呢?“哎!再擔心也沒用!”想到這兒, 我又鑽進了被窩。 我和妻子在百般的折磨下, 終於堅強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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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 由香裡又打來電話說:她沒有地方住, 想回家, 以後她絕不再違反10點鎖門的規定了, 讓我們原諒她這一次。 我們狠著心, 言辭堅決, 沒有同意她回家。 放下電話後, 我如坐針氈。 雖然我嘴上很強硬, 但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無家可歸的女兒流落在東京街頭的淒慘情景。 妻子做好了晚飯, 我們卻誰也沒心思吃。
淩晨1點多鐘, 電話鈴響了。 我拿起話筒――又是由香裡, 她是用公用電話給我們打來的。 她哭得很傷心:“爸爸, 我想回家!我冷啊!爸爸, 爸爸, 原諒我吧!”女兒悲痛欲絕的聲音, 使我忘掉了竹江先生的要求和迄今為止我們所做的努力, 不由得脫口而出:“好吧!你馬上坐車回來。 ”我放下話筒, 看了妻子一眼, 她沒有一點兒責難的神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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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子熱好了飯, 等著女兒回來。 30多分鐘後, 由香裡到了家。 我怕見到女兒心裡難受, 就回到房裡躺下, 佯裝睡了。
由香裡回來後, 和妻子說了兩句什麼, 就回到她的房間睡了。
第二天早晨, 妻子向竹江先生彙報了昨天發生的事情。 竹江先生聽完後, 平靜而又嚴厲地說道:“我知道了, 反正不是我的孩子, 你們自己去教育吧, 治療就到此為止。 ”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竹江先生的態度使妻子又驚又怕。 聽了妻子的話, 我更是慌了手腳。 為了女兒, 我們飽嘗辛酸, 倍受煎熬, 好不容易才使女兒有了些微小的轉變, 我們若再有動搖之舉, 完全有可能前功盡棄。 我怎麼連這點都不懂呢?想到這些, 我真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兩個大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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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香裡沒有回來。
這下子, 我對竹江先生指導思想的正確佩服得五體投地, 同時, 也為自己對女兒的嬌寵悔恨交加。 孩子是多麼會利用家長的弱點啊!我們反復動搖, 一定會使孩子認為家長好對付而蔑視父母。 同時, 也使他們對社會的看法過於簡單, 這樣就導致了他們的迅速墮落。 如果我們真愛由香裡的話, 那就不管有多大的艱難和痛苦, 也要保持始終如一、堅定不移的態度。 我之所以把對女兒的嬌寵錯當成父母之情, 恰恰是我沒有從由香裡的本身考慮。 說到底, 不過是從自我出發, 經受不住這痛苦的考驗罷了。
在我的一再乞求下, 竹江先生的態度緩和了一些。 他叫妻子明天下午兩點鐘到警視廳去一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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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裡1點半左右, 由香裡的朋友打來電話, 請求我們允許由香裡進家。 我告訴她不行, 並讓她轉告由香裡, 竹江先生讓她明天下午兩點去警視廳。
這些日子來, 我逐漸有了一種新奇的感覺。 以前, 只要由香裡一出走, 我們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 發瘋似地四處尋找, 向員警提出保護申請, 給她所有的朋友打電話, 請求他們一旦由香裡去了電話, 就告訴她, 讓她馬上回家, 簡直鬧得滿城風雨, 自己也終日不得安寧。 可是現在卻恰恰相反, 是由香裡主動給家裡打電話, 請求我們允許她回家。 這個變化是顯而易見的。
竹江先生曾反復向我們強調, 在嚴守“10點鎖門”規定的同時, 一定要建立一個對孩子來說是最為溫暖的家庭。由香裡想回家,這件事的本身就足以說明,她開始感到家才是最溫暖、最安逸的地方。通過一段時間的親身經歷,我深切地感到,家庭溫暖對於孩子是多麼重要了。
第二天,妻子去了警視廳,正在和竹江先生談話的時候,由香裡也去了。妻子回到家沒多久,竹江先生打來電話說:“我今天同由香裡談了很多,她還向我談了上學的問題。不過,暫時不要讓她回家。”妻子的心一下子又涼了。
1個小時後,大門的鎖“哢嚓、哢嚓”地響了幾下,妻子連忙走出房間一看,由香裡竟自己開門進來了。妻子吃驚不小,忙問道:“哪兒來的鑰匙?”“不是為奶奶來準備的嗎?就是放在外面大門框上的那把呀!”女兒邊說邊往自己房間裡走。妻子攔住她說:“由香裡,規定就是規定,把鑰匙還給媽媽。等你得到了竹江先生的允許後,再堂堂正正地回家來吧。”由香裡聽完,停下來站在那兒,用含淚的眼睛注視了妻子一會兒,然後,才將鑰匙放到妻子手裡,走出了家門。聽著女兒漸漸遠去的腳步聲,妻子的心碎了,淚水不住地流淌,悲痛欲絕。
第二天,妻子坐在電話機旁整整守了一天,由香裡卻沒有一點兒消息。
第三天上午9點半,由香裡打來了電話,說她馬上到竹江先生那裡去。女兒的話使妻子熱淚湧流。
12點多,竹江先生打來電話說:“由香裡的態度轉變了,她寫完檢查後就讓她回去,可以允許她進家了。”太好了!妻子喜出望外,真有些如醉如癡了。1點多,由香裡回到了家,吃過飯,就像死人似地睡了。她並沒有向妻子道歉。
我常常一看到那些描寫失足少年的電影和小說,就聯想起女兒和自己,顧影自憐,黯然淚下。現實,並非如電影和小說中寫的那樣,孩子一旦認識到自己錯了,就會脫胎換骨,重新做人的。他們的進步和轉變像蝸牛一樣緩慢,而且反復無常。因此,家長對此一定要有耐心,要百折不撓地堅持到底。
一定要建立一個對孩子來說是最為溫暖的家庭。由香裡想回家,這件事的本身就足以說明,她開始感到家才是最溫暖、最安逸的地方。通過一段時間的親身經歷,我深切地感到,家庭溫暖對於孩子是多麼重要了。第二天,妻子去了警視廳,正在和竹江先生談話的時候,由香裡也去了。妻子回到家沒多久,竹江先生打來電話說:“我今天同由香裡談了很多,她還向我談了上學的問題。不過,暫時不要讓她回家。”妻子的心一下子又涼了。
1個小時後,大門的鎖“哢嚓、哢嚓”地響了幾下,妻子連忙走出房間一看,由香裡竟自己開門進來了。妻子吃驚不小,忙問道:“哪兒來的鑰匙?”“不是為奶奶來準備的嗎?就是放在外面大門框上的那把呀!”女兒邊說邊往自己房間裡走。妻子攔住她說:“由香裡,規定就是規定,把鑰匙還給媽媽。等你得到了竹江先生的允許後,再堂堂正正地回家來吧。”由香裡聽完,停下來站在那兒,用含淚的眼睛注視了妻子一會兒,然後,才將鑰匙放到妻子手裡,走出了家門。聽著女兒漸漸遠去的腳步聲,妻子的心碎了,淚水不住地流淌,悲痛欲絕。
第二天,妻子坐在電話機旁整整守了一天,由香裡卻沒有一點兒消息。
第三天上午9點半,由香裡打來了電話,說她馬上到竹江先生那裡去。女兒的話使妻子熱淚湧流。
12點多,竹江先生打來電話說:“由香裡的態度轉變了,她寫完檢查後就讓她回去,可以允許她進家了。”太好了!妻子喜出望外,真有些如醉如癡了。1點多,由香裡回到了家,吃過飯,就像死人似地睡了。她並沒有向妻子道歉。
我常常一看到那些描寫失足少年的電影和小說,就聯想起女兒和自己,顧影自憐,黯然淚下。現實,並非如電影和小說中寫的那樣,孩子一旦認識到自己錯了,就會脫胎換骨,重新做人的。他們的進步和轉變像蝸牛一樣緩慢,而且反復無常。因此,家長對此一定要有耐心,要百折不撓地堅持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