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末, 幾家人一起自駕出遊, 三個小朋友坐在我們的車上, 吃喝玩樂了一通, 最初的新鮮感過去, 路程還沒過半, 開始感覺有些無聊了。
三個小孩一會兒問一句:好沒意思啊, 什麼時候到啊?
眼看著無聊的氣氛越來越濃, 我趕緊想辦法遏制:“從現在開始, 不許再說沒意思。 誰說沒意思, 誰就負責想個遊戲來玩。 ”
話音剛落, 一個小孩大聲說:“好無聊啊!”
另一個小孩跟著說:“真沒勁啊!”
魔高一尺, 道高一丈, 我出臺了更“嚴厲”的限令:“從現在開始, 誰也不許說沒意思、無聊、沒勁, 以及所有這些詞的近義詞。 ”
沒想到, 又是話音剛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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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小孩嘎嘎大笑。
我也忍不住笑了, 這些精靈鬼兒。
事後, 我覺得這事挺有意思。 特別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“百堵不如一疏”。
當年大禹的父親治水, 採用堵截的辦法, 最終以失敗告終。 大禹根據地形地貌, 因勢利導, 採用疏導的辦法, 最終消除了水患。
這個故事人人皆知, 然而在生活中, 大多數人遇到問題, 首先想到的就是“堵”。
不許玩手機。
不許追跑打鬧。
不許說謊。
不許幹這個, 不許做那個……
數不清的“不許”, 如同一道道水壩, 企圖攔截住孩子的行為和意志。
口頭說不管用, 那就動手打。
打一次不管用, 就天天打, 連打帶罵。
管用嗎?
問題像打地鼠一樣, 屢禁不止, 層出不窮。
作為一個人, 孩子同成人一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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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機的背後, 是情緒和情感。 而情緒是有能量的, 它支撐著動機一定要去這麼做, 才能得到宣洩釋放。
單靠堵, 最多只能“堵住”他的表層行為。
能量是無法堵住的, 就像被壓扁的彈簧, 越壓制, 勢能越大, 一定要伺機從某個薄弱之處反彈回來。
就像我不讓孩子們說“無聊”, 結果他們就想到了無聊的同義詞, 再禁止, 又出現了變音的“無聊”。
小孩撒謊, 狠狠打他一頓, 下一次, 可能會出現更精緻細密的謊言。
不讓玩電腦, 有多少孩子蹺課去網吧、破解密碼, 想方設法去玩。
百密一疏, 顧此失彼, 總會有漏洞, 單靠堵, 是怎麼也堵不住的。
堵, 意味著對立, 意味著我對, 你不對, 勢必加重了對方的反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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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兩年, 學心理學, 有了“界限感”的概念, 我意識到很多問題都是由此而來, 反觀自己, 我覺得從小到大, 我媽媽為我包攬了太多, 或者說, 控制得太多。
意識到了, 我就著手改變。
正好趕上回家過年, 那幾天, 媽媽一想管我什麼事, 我都示意她:停, 這是我的事, 我自己來決定就好, 你不要管了。
這麼示意了幾天, 媽媽忍不住爆發了:“我做什麼都不對!我不管了!”
我一下子意識到, 我不讓我媽干涉太多, 就是想“堵住”她的行為。
越堵, 水的勢能越大, 最終沖毀了堤壩, 導致氾濫成災。
從我媽媽的角度說, 理智上, 她可能意識到我說的有道理, 但我一再地制止她, 不讓她管我, 她在情感上感受到的是拒絕和對立, 她心裡那股勁兒越積越多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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爆發, 就意味著失控。
結果就是, 傷人傷己。
遇到問題, 為什麼首先想到的就是“堵住”它?
堵, 是一種排斥, 把問題堵回去, 看不到問題, 就以為解決掉了。
堵, 最簡單省事, 不用動腦子, 單靠蠻力就行。
問題是, 孩子小時候可以堵, 等他長大了, 力量變強大了, 你還堵得住嗎?
有時候, 堵看起來很管用, 令行禁止, 簡單有效。
但堵著堵著, 就堵成了一潭死水。
孩子的自由意志被壓制, 即使到了三四十歲, 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, 對生活失去了熱切的嚮往, 渾渾噩噩, 又忍不住焦慮無比, 這樣的“空心病”還少嗎?
堵, 不是個好辦法。
人內心的力量, 就像滔滔的河水, 勢能強大。 治理得好, 會造福一方。 治理不好, 就會氾濫成災, 殃及四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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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禹治水靠疏導, 我們治心也是一樣。
透過行為, 看到行為背後的動機, 再看到內在的情感需求。
把情緒往正面積極的方向引導, 之前行為的破壞力自然就減弱了。
當然, 這需要智慧, 需要覺察, 需要耐心, 比起一味的“堵”費事多了。
不過, 天下事不都是這樣嗎?
看起來費了事, 實際上省了勁;
看起來走了捷徑, 實則更費周折。
前段時間, 柳丁新添了一個口頭語:“胡說八道。 ”
別人說的和他意見不一致, 他動不動就來一句:胡說八道。
說過他好幾次, 這樣說很不禮貌, 不許再說了。 他反駁:“這又不是罵人的話。 ”
有一次, 飯桌上聊天, 柳丁爸爸說了什麼, 柳丁張口就說:“胡說八道。 ”
柳丁爸爸沒像往常那樣制止他, 想了想說:“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不對?那咱們想一想, 能表達類似意思的話,看看能不能想出十句來。”
柳丁覺得挺有趣,我們三人就比賽看誰想出來的多,比如:
我不同意你說的話。
你這樣說不對。
我覺得你說錯了。
……
直到誰也想不出來了,柳丁爸爸說:你看,咱們可以用這麼多種方法表達這個意思,是不是都比“胡說八道”好?
柳丁沒說話,點點頭。
再後來,柳丁說“胡說八道”的次數明顯少了很多。
回到開頭的故事,三個小孩後來不喊無聊了,他們找到了新的樂趣,拿著對講機和同行的叔叔進行智力問答。
數學、歷史、腦筋急轉彎,各種問題,搶著問,搶著答,玩了一路,還意猶未盡。
再沒有人喊無聊。
和媽媽相處,我看到了媽媽管得過多的背後,是對我的關心,是想告訴我,她覺得怎樣做對我更好。
那我就心平氣和地說出我的想法,我為什麼不那樣做的原因。
媽媽理解了,自然就不再多說。
一個人想做一件事,不管在別人眼裡是對是錯,必然有他認為正當的理由。
堵和疏的區別,就在於一個針對行為,一個針對動機,治標還是治本。
當然,“堵”並不是一無是處,有些時候,還是需要拿出家長的權威,告訴孩子有些規則不能違反,有些事就是不能做。
沒有規矩不成方圓。
但還有很多時候,單靠堵是不管用的。
不信,你看看公共場所的那些標識牌:不准隨地吐痰、不准亂扔果皮紙屑,不准亂闖紅燈……大大小小的不准有多少管用?
人們要麼視而不見,要麼想方設法鑽空子,打擦邊球。
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大人孩子都一樣。
百堵不如一疏。真正能解決問題的,是疏導人心。
要心對心,而不是力對力。
所以,當你忍不住又要衝孩子喊“不准這樣,不許那樣”時,不妨提醒自己,在心裡默念幾遍大禹治水的秘訣。
能表達類似意思的話,看看能不能想出十句來。”柳丁覺得挺有趣,我們三人就比賽看誰想出來的多,比如:
我不同意你說的話。
你這樣說不對。
我覺得你說錯了。
……
直到誰也想不出來了,柳丁爸爸說:你看,咱們可以用這麼多種方法表達這個意思,是不是都比“胡說八道”好?
柳丁沒說話,點點頭。
再後來,柳丁說“胡說八道”的次數明顯少了很多。
回到開頭的故事,三個小孩後來不喊無聊了,他們找到了新的樂趣,拿著對講機和同行的叔叔進行智力問答。
數學、歷史、腦筋急轉彎,各種問題,搶著問,搶著答,玩了一路,還意猶未盡。
再沒有人喊無聊。
和媽媽相處,我看到了媽媽管得過多的背後,是對我的關心,是想告訴我,她覺得怎樣做對我更好。
那我就心平氣和地說出我的想法,我為什麼不那樣做的原因。
媽媽理解了,自然就不再多說。
一個人想做一件事,不管在別人眼裡是對是錯,必然有他認為正當的理由。
堵和疏的區別,就在於一個針對行為,一個針對動機,治標還是治本。
當然,“堵”並不是一無是處,有些時候,還是需要拿出家長的權威,告訴孩子有些規則不能違反,有些事就是不能做。
沒有規矩不成方圓。
但還有很多時候,單靠堵是不管用的。
不信,你看看公共場所的那些標識牌:不准隨地吐痰、不准亂扔果皮紙屑,不准亂闖紅燈……大大小小的不准有多少管用?
人們要麼視而不見,要麼想方設法鑽空子,打擦邊球。
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大人孩子都一樣。
百堵不如一疏。真正能解決問題的,是疏導人心。
要心對心,而不是力對力。
所以,當你忍不住又要衝孩子喊“不准這樣,不許那樣”時,不妨提醒自己,在心裡默念幾遍大禹治水的秘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