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聽到“王子病”, “公主病”這種名詞, 不看偶像劇的我也能會心一笑。 做過不少婚前輔導, 我的確看到這代年輕人當中, 有王子病或公主病的人不但自戀, 常常還很會自憐。 公主王子們, 動不動就產生別人對不起自己, 讓自己受委屈的情緒。
現代父母都知道要鼓勵孩子, 讓孩子有自尊心, 可是當我們的教養方式只讓他們看到自己很好很棒, 卻沒看到別人也很好很棒的時候, 孩子就會變得非常自我中心。
仿佛, 地球若不圍著自己轉, 負面情緒就應該滿溢出來讓人知道:無論是用喋喋不休的批評或嘀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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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少年的情緒變化大, 常敏感易怒, 父母的確需要給予空間和時間的尊重, 但同時, 尊重是一種互動, 若只有單向道, 就讓孩子錯覺自己的感受比別人的感受重要。
其實, 早在幼童時期, 父母就要小心, 不該常常為了表達自己對孩子的同理心, 而忽略了建立孩子對人該有的同理心。
換個角度看事情?
我們全家去大峽谷, 白茫茫, 雪天, 山上很冷。 到了中午, 先生決定找個避寒處, 就“下令”進到國家公園裡面活動中心的餐廳。 是那種自助式, 自己去買, 買完端回來找個桌子吃的地方。 又餓又冷, 熱騰騰的食物端上桌, 孩子們吃得不亦樂乎。
突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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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個清潔女工推著一個垃圾車, 裡面裝滿了殘羹剩飯, 還有一個檯子, 堆滿了狼藉的杯盤, 向我們這一桌走來。 清潔女工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, 垃圾車緊貼著先生坐的椅背, 她面無表情地, 開始在我們的桌旁掃地。
正在吃東西, 香味卻滲進了垃圾內殘肴的腐朽味, 空氣裡也飄著灰塵, 完美的午餐有了缺陷, 大家皺眉。 “可不可以先不要清理這一塊?”先生對那清潔女工說。
應該聽見了, 可她沒抬頭, 把車推了, 離幾步, 卻還是在我們桌子附近繞, 而且幾次車子撞到我們的椅背。
剛開始先生有些抱怨, 孩子便跟著說:“那個阿姨怎麼這樣, 好臭!真沒禮貌啊!”
當然, 這是很不舒服的一個狀況, 華人通常採取“息事寧人”的方式, 不會去向餐廳主管抱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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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, 我也要落入陷阱。
盯著那杯盤狼藉的一堆, 我想嘀咕, 但突然, 上帝一個感動搶先掉進心裡。
“是啊!你們生在一個不錯的家庭, 可以好好學習做一個有禮貌, 注重衛生的孩子, 但, 那個阿姨也許沒這個機會。 ”我故意暫停, 看看孩子們, 發現他們臉上肌肉立刻緩和起來。 我, 很是安慰。
“也許, 不是她不願意做個有禮貌懂衛生的人, 只是, 她沒有環境學習, 被培養……”孩子們紛紛回頭看她一眼。
“想想, 換一個成長背景, 也許她根本不會在這裡做清潔工, 不是嗎?”孩子柔軟, 一聽媽媽如此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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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, 我故意找機會去和那個清潔女工講話, 發現原來她是個智障的年輕人。
啊!我趕緊回來告訴孩子們這事。
“媽媽, 剛才你講時, 我就觀察出來了, 看她的動作, 就知道他可能不是故意的。 ”老二說。
孩子能夠在自己生命的軟弱裡, 建立對別人軟弱的包容性, 是我很在乎的私塾教育之一。
當我很在意, 很仔細地陪伴孩子走成長路時, 偶爾也被提醒, 倘若對孩子的教養過於精緻, 是可能把孩子浸泡在一種優越感裡, 以為所擁有的好成績, 好品格, 好習慣, 都是努力過應得的戰果, 因而對周遭一些達不到“上線”的孩子無法接納。
“是他們自己不努力, 不明白, 不願意, 不負責!”這些過於簡單的推論和批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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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例故事:讓孩子穿穿不同人的“鞋”
李潔是獨生女, 家境中庸, 但教育水準極優的父母, 自出生起就細膩調教, 一路, 她的學業成績優秀, 中英文流利, 鋼琴造詣出類拔萃, 整個人總是整整齊齊, 見人打招呼, 該有的應對進退禮貌她都周到。
爸媽的管教潔癖, 讓這孩子發亮!
但, 這位家裡的好孩子, 老師眼中的好學生, 漸漸在人群中成為一個常常皺眉的孩子。
李潔走到哪裡, 都會抱怨有“壞孩子”“調皮搗蛋的同學”“對我不禮貌的同伴”, 讓她自己不舒服, 不習慣, 不喜歡。
起初爸媽也認為是環境問題, 儘量細心選擇, 高度關切地挑選女兒的活動群體, 但, 似乎隨著年齡增長, 她的怨聲和批評越多, 願意出入的圈子越小。
因為她自幼沒有經歷咀嚼挫折的過程,在生活的每個坑孔裡,父母的手總是在眼前晃動,一伸手,就可借力爬出困難。即使是那些較不易克服的難關,邊流淚,總有人邊幫著擦淚。
她不能瞭解挫折中爬不起來的辛苦,也不太明白軟弱無助的可憐。
李潔的父母並不嬌寵她,追求卓越的代價她必須付出,行為的界限她必須守住。她努力,並不被允許怠惰。不過,這孩子的每一步都被緊緊注視著,她,永遠站在自己生活的中心,走在被安排的道路中央,以為路只有一種走法,所有的道理非黑即白,自己的感受,是最精准的衡量單位。
李潔漸漸長大,沒辦法把自己從注意力中心挪開,只能從自己的角度看人看事。
到了青少年時期,李潔轉身看見自己的父母許多缺點,於是不留情的批評,抨擊,甚至,偶而會出現不屑的輕視表情。
李潔的父母傷心之余,開始後悔過去當女兒在嚴苛批評別的孩子時,自己從未阻止,反倒勸女兒離他們遠一些……
青少年時的李潔優秀,卻不快樂,從她窄小的角落看出去的人事物殘缺太多,更重要的是,周遭同伴也不能忍受她太突出的棱角,挫折的經驗終於在她生活中囂張起來,但,她已經無法讓父母插手再扮演救贖主的角色,自己,卻束手無措……
挫折感和優越感在生命裡彼此撞擊,莫名的矛盾,常常在荷爾蒙的挑動下,燃成怒火,熊熊燃燒在李潔的生活中,可是,她無能為力,又讓人碰不得……
沒有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優秀,出類拔萃,但如果給孩子一個邁向完美的夢,卻不讓他們明白生命軟弱的可能,和人生必須擁抱挫折前進的現實,孩子會活在一個踏不到泥濘土壤的假像王國裡。
不知不覺,現代孩子在成長過程裡,沒看見世界,只認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;不知道恩典,只要求權利;不知道“體諒人”,只在乎被瞭解,不認識自己的有限,只對別人的有限皺眉。
我們都需要教孩子穿上別人的鞋。
穿上別人的鞋,才能夠知道別人被包在鞋裡的腳,是在哭還是在笑。
孩子成長,需要學著去穿穿不同人的鞋,讓他們的生命空間裡,存在自己和別人,學著和別人的希望與失望共舞。
願意出入的圈子越小。因為她自幼沒有經歷咀嚼挫折的過程,在生活的每個坑孔裡,父母的手總是在眼前晃動,一伸手,就可借力爬出困難。即使是那些較不易克服的難關,邊流淚,總有人邊幫著擦淚。
她不能瞭解挫折中爬不起來的辛苦,也不太明白軟弱無助的可憐。
李潔的父母並不嬌寵她,追求卓越的代價她必須付出,行為的界限她必須守住。她努力,並不被允許怠惰。不過,這孩子的每一步都被緊緊注視著,她,永遠站在自己生活的中心,走在被安排的道路中央,以為路只有一種走法,所有的道理非黑即白,自己的感受,是最精准的衡量單位。
李潔漸漸長大,沒辦法把自己從注意力中心挪開,只能從自己的角度看人看事。
到了青少年時期,李潔轉身看見自己的父母許多缺點,於是不留情的批評,抨擊,甚至,偶而會出現不屑的輕視表情。
李潔的父母傷心之余,開始後悔過去當女兒在嚴苛批評別的孩子時,自己從未阻止,反倒勸女兒離他們遠一些……
青少年時的李潔優秀,卻不快樂,從她窄小的角落看出去的人事物殘缺太多,更重要的是,周遭同伴也不能忍受她太突出的棱角,挫折的經驗終於在她生活中囂張起來,但,她已經無法讓父母插手再扮演救贖主的角色,自己,卻束手無措……
挫折感和優越感在生命裡彼此撞擊,莫名的矛盾,常常在荷爾蒙的挑動下,燃成怒火,熊熊燃燒在李潔的生活中,可是,她無能為力,又讓人碰不得……
沒有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優秀,出類拔萃,但如果給孩子一個邁向完美的夢,卻不讓他們明白生命軟弱的可能,和人生必須擁抱挫折前進的現實,孩子會活在一個踏不到泥濘土壤的假像王國裡。
不知不覺,現代孩子在成長過程裡,沒看見世界,只認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;不知道恩典,只要求權利;不知道“體諒人”,只在乎被瞭解,不認識自己的有限,只對別人的有限皺眉。
我們都需要教孩子穿上別人的鞋。
穿上別人的鞋,才能夠知道別人被包在鞋裡的腳,是在哭還是在笑。
孩子成長,需要學著去穿穿不同人的鞋,讓他們的生命空間裡,存在自己和別人,學著和別人的希望與失望共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