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阿文認識是因為他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,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這個城市最著名的音樂酒吧裡,他和他的同行們熱火朝天地聊著他們行業的最新消息, 這個酒吧的氣氛很符合這群年輕的都市新貴, 在高檔的寫字樓裡辦公, 有很高的學歷和很高的年薪, 個個臉上都寫著成功的自信。
阿文長著一雙大大的、明亮的眼睛, 一張圓圓的很親切的臉。 他看上去挺年輕的, 如果不是他自己說, 我不敢相信他有個八歲的兒子, 而且是他自己帶著他的兒子生活。
說到他兒子, 他的眼睛更亮了, 掩不住的笑意寫在臉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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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兒子可棒了, 在學校是班長, 考試從來都是前三名!我自己一人把他從四歲帶到八歲, 挺厲害的吧。 ”我使勁地點頭, 想像著他拖著個半大的小人兒, 要忙工作、又要忙家, 這是怎樣的一種艱難, 一種累。 他慢慢向我講述他的經歷。
“我和我前妻是大學同學, 都是外地人, 畢業就結婚了。 我們的專業不好, 在研究所裡收入低, 又沒有多少課題做。 當時, 我們住在集體宿舍裡, 一間十六平方米的單間, 和大家共用廚房、衛生間, 兒子出生後, 看到妻兒住在那種環境裡, 我心裡很難受, 於是, 我就辭職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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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離婚時, 我堅決要自己帶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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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真的無法想像你是如何一個人帶著小孩生活的。 現在很多家庭夫妻兩個人忙一個小孩都忙不過來。 ”我由衷地感歎道。
“想想這幾年,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樣堅持下來的。 離婚的第二年, 我貸款買了市里風景最好的住房, 裝修時, 我親自去挑每一塊瓷磚、每一個把手、每一個窗簾、每一幅裝飾畫。 我們終於有了自己漂亮的家, 看著兒子在新房子裡開心地玩耍, 我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。 我工作忙, 沒有時間燒飯、接送小孩, 所以就雇了個鐘點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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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沒想過再婚嗎?”我接著問他。
“這幾年, 我幾乎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給了小孩, 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。 不是沒有遇到喜歡的, 但總是有一些擔心, 和沒小孩的人結婚吧, 我不願把這帶孩子的生活重新來過, 和有小孩的人吧, 又怕處理不好彼此孩子間的矛盾。 再說, 孩子現在還小, 我總想等他大點再說。 ”
“那小孩知道你們離婚的事嗎?他如何看待你們的生活?”我關切地問到。
“這的確是件很難的事。 小孩小的時候比較好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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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,我說不上心裡是同情他還是佩服他,總聽到身邊的人說單身母親的生活如何不容易,其實單身父親又何嘗不是呢?只因為他們是男人,是我們世俗概念上的堅強的男人,所以他們只能有淚不輕彈,有苦不輕易說。 說‘爸爸,你快好吧,我害怕。’當時,我心裡真的很難受,他又爬到我身上,說‘爸爸,我幫你揉揉肩、揉揉腿吧。’他用他的小手在我身上用力地揉著,那次,我真的流淚了。我終於看到這麼多年的辛苦開始有回報了。”說到這裡,他的眼圈開始發紅,並背轉向我。
這時,我說不上心裡是同情他還是佩服他,總聽到身邊的人說單身母親的生活如何不容易,其實單身父親又何嘗不是呢?只因為他們是男人,是我們世俗概念上的堅強的男人,所以他們只能有淚不輕彈,有苦不輕易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