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對哈文是越來越怕。 如果不出意外, 到我安詳地告別世界那一天, 這都是件鬧心事:這輩子我怕過誰啊?我跟我爸敢拍桌子, 跟領導敢拍桌子, 我沒做什麼虧心事兒啊, 可我怎麼就這麼怕哈文?
凡事她不允許而我做了, 比如喝酒, 我就得央求所有的目擊證人替我保密, 我怕她;只要她一瞪眼, 一生氣, 我頓時就像老鼠見了貓, 把自己縮到最小或者乾脆消失, 我怕她;我給她起了個名字叫“劈頭士”——劈頭蓋臉謾駡的人士, 她的經典句式是, “你若是我兒子, 我一天不知要打你多少頓!”她一“劈頭士”, 我馬上噤若寒蟬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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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倆有個原則:矛盾不過夜, 過夜就是仇。 有什麼想法, 今日事今日畢, 甭管多晚, 坐在一起說明白了。 實在說不明白, 那我先認錯:“我錯了, 行不?這事兒就算結了, 不許記仇啊。 ”她必須答應我不記仇, 否則不許睡覺。 不是我的錯, 我認;是我的錯, 我更得認。 我的風格就是不打自招, 男人向自己心愛的女人認錯是一種美德。 我還給自己的美德想了個寓意深遠的說法:成熟的稻子總彎腰——我彎腰, 因為我成熟。
我已經想了很久, 到底我怕她什麼?我反抗一回, 又能怎樣?思來想去, 我決定放棄一切有關揭竿起義的想法。 因為我在意她的感受, 我起義, 她難受, 我更難受。 她“劈頭士”, 她痛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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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朋友:“你把自己的老婆比作什麼花?”怎麼說的都有, 什麼玫瑰、紅玫瑰、百合、麝香百合……我慢悠悠地說出了我的答案:“我的老婆, 我把她比作塑膠花。 ”聞者皆驚。 “塑膠花, 很普通, 但永不凋謝, 擺哪兒是哪兒。 ”我解釋道。
科學家深入分析人類的荷爾蒙, 得出一個令人失望的定律:所謂愛情, 保鮮期超不過36個月。 或許不少人都親自驗證了此說法, 但對我來講, 愛情是無限期的, 就像塑膠花的花期一樣永恆。 什麼是愛情呢?火熱、纏綿、晝思夜想……這固然必不可少, 但只是一個階段。 待到年深日久, 婚姻除了油鹽柴米, 總還要有點兒情感的維繫。 通俗點講, 夫妻一開始之所以結為夫妻, 是因為彼此相愛, 有點兒像做買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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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姻怎麼經營?每個人都有一套理論。 有人過膩了, 去外面的世界尋求安慰:有人心大膽小, 只好成天在家找茬挑事, 怨天尤人;還有人深諳生活不過如此, 與其沒頭蒼蠅似的亂撞, 不如認准這一條路走下去。 那咱就修路吧, 有什麼溝溝坎坎, 咱一塊兒把它填平了, 有什麼陳年積怨, 咱心平氣和地把它化解了。 竊以為, 上述三者, 以後者為上上策。 不謙虛地說一句, 在下即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