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應付考級, 鋼琴老師把所有學生緊急集中起來強化訓練。 8個孩子加上16個家長, 把鋼琴老師的家擠得水泄不通。
我有點難為情地坐在其中, 因為女兒報考的級別最低。
輪到我女兒上去表演了。 我心跳加快, 希望她為我爭光。 可老師這天顯然脾氣不大好, 一反常態, 先是說她指法不對, 之後又批評她沒彈出味道來。 女兒彈小夜曲前, 老師先是指導一番, 可女兒仍然彈得太快。 她偷偷地瞥了我一眼, 怕我生氣。
我即時放鬆臉上的表情, 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, 因為我不想再給她壓力。 可是, 不善解人意的太太卻言行一致地表現出種種不快與不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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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輪到別的孩子演奏。 這時, 我聽見孩子的哭聲, 回頭一看, 原來有位家長暗中擰了她女兒的屁股。 顯然她對她女兒剛才的表現不滿, 惱怒之下, 做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小動作, 但孩子是不會掩飾的, 痛得放聲大哭起來。
老師遞了眼色, 叫那位家長帶哭鬧的孩子出去。 我女兒也跟著出去了, 我知道, 她要去安慰那個小朋友。
8位小考生“走台”一遍後, 老師講話了, 表揚在場的一位農村婦女, 她的女兒彈得最好, 一絲不苟, 動作嚴謹, 不像黃點藍(我女兒)那麼隨意……那農婦紅著一張驕傲的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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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下, 我不想看她了。 我不好說她的做法對還是不對。 當家長的很容易把自己的生命意義寄託在孩子身上, 孩子變成他們擁有的一部分, 不可分離的一部分, 成了他們的驕傲和夢想, 一旦無法實現他們的生命意義, 就仿佛意味著將造成對他們生命意義的威脅。 父母是弓, 孩子是箭。 問題是, 弓將箭射出後, 弓永遠無法一同飛出。 背負父輩太多的人為壓力, 孩子到底能飛多遠?
走出老師家門, 女兒小心地問我, 回家後, 要讓她練幾遍小夜曲?我改變了以往用數字回答的習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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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果,
女兒越來越喜歡鋼琴了。
(文/羅 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