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白石有一幅畫《羅浮覓句圖》, 畫的是遠山近岸, 山腳下茅屋數椽, 白梅盛開, 一悠人手攜稚子正在暗香浮動的梅林之中尋詩覓句……意境淡雅而靈動。
我本來是應該站著或坐著欣賞的, 這樣, 藝術的美感很快就會像八爪魚的觸鬚一樣向我伸張過來, 那又將是一場十分美妙的審美體驗。 可是, 我把持不住, 竟自走入了畫裡。 從旁觀者變成了分享者, 我居然不為痛失審美的經歷而悲哀, 還在為自己的情感得到引申而滿心歡喜。
事實正是這樣, 我就是這手攜稚子尋詩覓句的人。
沒有孩子之前, 我從來不敢想像我是怎樣為兒子換尿布的(那真是愛的考驗)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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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怪普天之下憂天者只有杞人一個, 還承受著千百年的嘲笑。 天不是一直撐著嗎。 生子渾似做夢, 養兒又何嘗不是做夢一般。 如今好夢初歇, 我睜開惺忪的眼睛, 兒子已經一歲半了。
初冬的陽光真好, 曬得我們暖和暖和的, 我正牽著兒子的小手走在上幼稚園的路。 他剛學會螞蟻的兩種讀音, 興奮地重複著, 不知厭倦。 這種事情一天之中不知會發生多少起, 因此小小的人兒總是一臉的幸福和滿足。 昨天晚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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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長髮再不見了那種精緻的小辮子, 我也再不管以前的曳地長裙如何在櫥櫃裡大歎遇人不淑。 我習慣了牽著兒子的手慢慢地走, 在畫廊書店, 在音樂會和劇院, 在鄉間小路, 也在他成長的拔節聲裡。 我一任自己的形象和心緒伴隨著兒子的成長而成長。
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和美麗, 我並沒有像許多人所認為的那樣, 因為孩子的存在而喪失心中的詩意, 相反地, 兒子每天都會給我詩意的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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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回到齊白石的畫上來吧。 我穿行在梅叢裡, 兒子把他的小手交給我呵護和牽領, 正是白梅繁花如雪的時候, 天有些寒冷, 可是我們的手因為相牽而溫暖無比。 我的思緒繽紛五彩, 在枝頭和天空逐一綻放。 而我的兒子, 他每呼出一口熱氣, 呵呵, 都是一朵花。
文/小隱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