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原來是一個圓心,
愛有多長,
圓面積就有多大。
父親和我們幾姊妹,
圍繞著母親幸福地做圓周運動。
後來,
父親走了。
再後來,
我要生孩子了。
相比之下,
我比誰都更需要母親的關愛。
母親便整理了自己的許多物什欲搬過來陪我住。
搬家的那天,
好些飽滿溫暖的地方一下子被掏空了,
只有牆上父親的遺像一如既往地微笑不語。
姐姐和妹妹極力抑制住複雜的心情,
但最後還是忍不住,
痛哭失聲。
這一搬,
就是將繞在父母膝下的長長一段歲月生生切斷塵封。
我沒有身臨其境,
我腆著大肚子,
在河東的家裡幸福地等待著母親的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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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到我家後, 一刻也沒閑過。 特別是對於油鹽柴米醬醋茶建設, 母親有著過人的激情和飽滿的創造力。 她不停地批評我家中的許多擺設中看不中用, 批評家裡看得著的地方乾淨明亮, 看不見的地方又髒又亂。 在母親的操持下, 我家平添了許多故居的風格與溫暖。 惹得姐姐與妹妹一有空便往我這邊跑。
孩子一滿月, 我衣來伸手, 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也告了一個段落。 瑣碎的家務事如從天空中篩下的芝麻, 撿了這裡那裡又落滿了。 這一切讓我極為不適, 煩不勝煩。 可是母親渾然不覺。 多年來, 母親一邊教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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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住在頂樓, 屋頂是寬敞的水泥坪, 水泥坪邊還有個圓圓的閣樓。 最初, 母親說要給我和崽崽喂雞, 說自家母雞下的蛋才有營養。 沒多久, 大雞、小雞熱熱鬧鬧在閣樓安居樂業。 母親的事空前多了起來。 每天中飯後, 母親就端著一盆食上樓去喂雞, 起碼有一兩個小時不會下來。 樓頂經常有叮叮咚咚的聲響, 母親用木板、釘子釘食槽, 沒幾天又改良食槽;釘了新雞籠, 不久, 又改良新雞籠。 一個人頂著樓頂的寒風象個老木匠, 樂此不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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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這個養殖場變得井然有序, 無可挑剔。 我暗暗松了口氣。 誰知母親又開始開荒, 要在樓頂種菜了。 說什麼對面交警隊宿舍有人在頂樓種菜, 白菜、芹菜、大蒜、蔥長得水靈靈的。 我真不明白母親的視力怎麼那麼好, 能看清幾百米外人家種了什麼菜。 我和丈夫對母親高漲的熱情一笑了之, 不置可否。 母親也不說什麼, 只是又開始頂著寒風在樓頂當老木匠。 沒幾天, 兩畦靠牆釘好的木框圍成了菜地。 母親象一隻興沖沖的螞蟻, 用手提袋從一樓往七樓運土。 丈夫看不過去了, 幫著扛了兩蛇皮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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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的這些忙碌, 都是我極不感興趣, 甚至不可思議的事。 我固執地認為, 喂雞種菜所創造的價值與寶貴的青春相比, 根本不值一提。 6毛錢1個的土雞蛋, 1塊錢1斤的萵苣, 十塊錢就能拎回來一大堆。 母親應該一心一意給我帶孩子, 而我, 倒是該忙裡偷閒坐在書房裡看看書, 寫點什麼。
由此而有了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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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間, 妹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, 快臨盆了。 說好了要母親過去給妹妹帶孩子。 時間越臨近, 我越恐慌和害怕。 母親察覺出
了我的心思,
一遍又一遍對我說:搬過去後,
我肯定會經常跑到這兒來看你們的。
母親又將自己的大包小包往妹妹那兒搬。
我強顏歡笑為母親整理東西,
一轉身便落了淚。
一歲零二個月的崽崽,
一次又一次哭著從接替外婆帶她的二姑媽手裡搶過鑰匙,
送到外婆手裡。象一年前的遷徙一樣,我的家裡頓時變得空蕩蕩,冷清清。而妹妹,在自己家裡笑如春花,大聲感慨媽媽來了,實在是太幸福了。
哦,母親,為什麼一定要分離後我才能明白您的心思。父親去後,您就把自己當成了候鳥,在我們各自的小家飛來飛去。您飛到哪,哪兒就有了濃濃的春意。其實,您到哪,家就在哪。母親,為什麼您不這麼認為呢?您飛來飛去,忙忙碌碌,是為了將長長的孤寂甩在身後,還是為了將故居與子女的小家庭們連成滿園春色?
是的,故居的傢俱地板依舊纖塵不染,陽臺上的花草依舊鮮活燦爛,一切都和父親生前一樣…… 編輯:hunter
哦,母親,為什麼一定要分離後我才能明白您的心思。父親去後,您就把自己當成了候鳥,在我們各自的小家飛來飛去。您飛到哪,哪兒就有了濃濃的春意。其實,您到哪,家就在哪。母親,為什麼您不這麼認為呢?您飛來飛去,忙忙碌碌,是為了將長長的孤寂甩在身後,還是為了將故居與子女的小家庭們連成滿園春色?
是的,故居的傢俱地板依舊纖塵不染,陽臺上的花草依舊鮮活燦爛,一切都和父親生前一樣…… 編輯:hun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