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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愛的“捷徑”

當家長的為什麼不讓孩子謀求解決問題的辦法, 而要採取從上壓下的途徑呢?

我的學生向我講述了這樣一件事:她女兒考取了縣重點高中的重點班。 這是一所吃住都在校的“全封閉式”學校。 一個月之後, 女兒回了家, 父母自然關切地問女兒入學後的情形。 女兒生氣地說:“課外活動時間, 我喜歡到操場參加田徑運動。 活動完返回教室, 好幾次都碰到幾個男生在我課桌上玩撲克, 特討厭。 ”父母詫異地問:“重點班的學生竟然在教室裡打撲克?”女兒說:“大概是特殊生吧。 ”父母一聽這幾個頑皮有些來頭, 更是著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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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這個學生在縣“五大班子”裡也有些頭銜。 時隔不久, 可巧與這所重點高中的校長在一起開會, 她就趕緊講了這件事情。 校長非常重視, 回去把班主任召到自己辦公室, 嚴肅批評了一頓。 班主任更是生氣, 火速到教室查明那幾個在教室打撲克的學生, 然後在全班狠批一頓。 不過, 班主任對學生通過家長告“禦狀”似乎有些看法, 批評完之後又以寬鬆的口氣加了個尾聲。 他說:本來是小事一樁, 在本班範圍內就可以解決, 不料, 有的同學卻驚動了校長。 咱這班想進的人太多, 已經超過了班容量, 誰覺得在本班有些委屈, 可以走人。

我學生的女兒心頭一驚, 馬上就感覺班主任和同學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。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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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急忙跑到公用電話機前給媽媽打電話, 問是不是她告了狀。

儘管我那學生為了安慰女兒的惶恐情緒, 矢口否認是她告了狀, 但這女兒以後再回家時, 就緘口不提在校的情況了。 不論問什麼, 她都說“還行”。

我的學生向校長反映這些, 原本是想走最快捷的途徑, 幫助女兒排憂解難。 不料倒增加了女兒的心理負擔, 反而堵死了她與父母交流的途徑。

向我講這些時, 我的學生有些困惑。 她說:“班主任老師怎麼能這樣講話呢?”

真逗, 事情往往是無獨有偶。

聽她講述時, 我腦中就映出了70年代初我當班主任時遭遇的一位家長。

那時這所學校還未搬遷, 在一個鄉鎮上, 我在校內代語文課, 兼一個班的班主任。 班內分來個李姓女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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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材高挑, 舉止不凡。 同學們剛剛認識, 就不由要讓她幾分。 分了坐位, 進入正常教學秩序沒幾天, 校長就把我叫去, 說李姓女生的母親說, 這孩子耳朵有點兒背風, 最好讓她坐到前排。 於是我把她調到了第一排。 後來, 過了大約十多天, 校長又把我叫去, 有些不滿地質問:“說讓你把她調到第一排嘛, 她媽今天又來與我絮叨半天。 ”我聽了以後, 有些納悶, 當即返回教室查看, 那學生又坐到了最後一排。 我板了面孔, 命令那女生立即坐到前面來。 後來, 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情形:上我的課時, 她就坐到第一排, 上別的課時, 就千方百計坐到了後面。

經過一番調查, 我才知道她家的背景確實不一般, 爸爸在單位是領導幹部, 媽媽是小學校長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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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可算是紅色革命家庭。 父母自視甚高, 對女兒的期望值也很高, 因為女兒有點公主式的淘氣, 媽媽不放心, 常抽空兒到教室外偷偷察看呢。

可是, 最終那女孩亦不能安安穩穩坐到第一排, 因為她認為老師夥同家長在出她的洋相, 突出她是“羊群裡的駱駝”, 突出她的生理缺陷。 坐第一排是她媽媽的意願, 坐最後一排則是她自己的意願。 至今想來, 我都很慚愧自己沒有尊重學生的選擇, 而是服從了校長的命令;沒有考慮孩子心理的感受, 而只是側重考慮了她的生理的缺陷。

說實話, 我當時也很反感她媽媽動不動找校長的做法。 這本來只是小事一樁, 我完全可以與孩子協商解決。 當家長的為什麼不讓孩子自己謀求解決問題的辦法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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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要採取從上壓下的途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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