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一直在乍暖還寒, 沒有一點陽春的味道, 據說明天氣溫要升高了, 今天室溫只有13度, 又穿上了棉襖。 很擔心我那盆開得正豔的杜鵑會受到這冷天的摧殘。
週末, 我們三口人一塊去二哥家看婆婆。 這是小胖子盼望了好久的事情, 所有的人, 就他對奶奶想念最深。 其實, 我也很牽掛, 婆婆當時不願去, 二嫂也想著老太太不會去, 那種負罪的感覺曾經折磨了我許多天。 但, 我又不能把婆婆留下, 因為婆婆有工資, 公公留下一筆撫恤金, 如果我不讓婆婆去, 幾個哥嫂肯定都覺得我居心不良。
儘管和婆婆相處的十多年有很多不愉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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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遠地, 看見那個大院門口坐著一個白髮老太太, 風吹亂了她的頭髮, 周圍沒有一個人, 甚至田野裡也看不見一個幹農活的鄉親。 那個大院是二嫂工作的鄉村學校, 坐落在村外的田野裡, 四周種滿了莊稼。 我告訴小胖:那個人是你奶奶, 在等我們呢。
在我們還有十多米沒到的時候, 婆婆就站起來, 張開雙臂, 迎了上來。 一下把小胖子拉到懷裡, 好一會兒都沒有鬆開。 我們去了二嫂所住的小院, 祖孫倆好像久違的好朋友, 拉著手跟在後面, 親密地聊天。 婆婆在我們家時偶爾也有這樣的熱情, 那是哥嫂或侄女來我們家得時候, 當時心中的不舒服自己依舊歷歷在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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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嫂出去辦事還沒有回來, 婆婆把我帶到了她住的房間, 給我看二嫂給她買的新衣服, 兩件上衣, 兩條褲子, 還有一雙新鞋。 老太太放在床頭, 一件還沒有穿。 然後又拿出日曆, 一邊翻著一邊念叨著讓我看, :住不了幾天了, 來的時候十一號, 今天二十五號了。 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走, 還是想繼續留下來。
看來二嫂對婆婆還是很不錯的, 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有了隔閡, 十多年來, 我沒見她們打過交道說過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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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婆真的老了, 那些人在我們家召開家庭會的時候, 婆婆的話應該是最有權威的, 她卻不知道說什麼, 張著嘴茫然傻笑, 不知道怎麼安排自己今後的生活。
我們要走的時候, 婆婆送到了大門外------她捨不得小胖子, 孫家所有的孩子, 只有小胖是奶奶看大的。 我們花了一百多元錢買了婆婆愛吃的東西, 心裡卻仍是悵然, 我曾經那麼熱切地盼望婆媳分開, 擁有自己獨立的生活空間, 現在, 婆婆去了別人家, 我卻放心不下!那個在風中迎接我們的孤獨身影一直在腦海中放映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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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,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, 婆婆在我家時已經表現出驚人的堅強。 公公最後一次住院, 婆婆去了兩次, 一次是剛進醫院那一天跟我們去了很快就回家了, 一次是公公還在普通病房, 沒去重症監護室的時候。 那時候公公已經很虛弱, 大小便有些失禁了。 婆婆去了之後, 沒給公公說一句話, 而是把同病室的人仔細看了一遍, 然後扶著一位八十歲的老太太去了洗刷間。 為公公在殯儀館舉行追悼會, 大哥小心翼翼地問婆婆要不要去, 婆婆卻大發雷霆, “堅決不去, 再讓我去, 我就拿耳刮子扇你。 ”公公走了, 並沒有帶走婆婆對他的怨氣, 直到離開我家, 婆婆沒說過一句公公的好話。